去年年底,媒体曝光了一段2013年的采访视频。导演贝尔纳多·贝托鲁奇承认在拍摄1972年电影《巴黎的最后探戈》时,在女演员不知情的情况下,完成了那场著名的“性侵戏”——马龙·白兰度用黄油做润滑剂,强奸了女一号玛利亚·施奈德

玛利亚·施奈德当时19岁,凭借这部电影名声大噪,但是一生都蒙上了阴影。

上周,《纽约时报》发表了一篇更具爆炸性的报道:好莱坞制片人哈维·韦恩斯坦正面临几十项性骚扰指控,她们当中有演员、模特、作家、助理、以及在娱乐业写寻求机会的20多岁的年轻女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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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普通人眼中,比起马龙·白兰度和贝托鲁奇,作为电影制作公司老板的哈维·韦恩斯坦名气要小的多。但从他和弟弟鲍勃成立电影工作室起,哈维在好莱坞一直以翻云覆雨著称

在30年的时间中,他曾将史蒂文·索德伯格、昆汀·蒂斯塔诺为代表的独立电影带入主流观众的视野。经他制作和发行的电影拿下300多项提名,70次得奖,屡次引发争议。在中国电影进入“大片时代”的初期,他还常以“救世主”的身份光顾中国。

在同样的30年里,有关哈维存在不正当行为的“烟雾”也持续多年。从助理到高管,前后在韦恩斯坦公司工作的数十名雇员都对此有所见闻,但只有少数几个人“反抗”过他。

曾出演《双峰》的女演员阿什莉·贾德是出来指控哈维的第一个人。据她透露,20年前她受邀去比弗利山庄的半岛酒店。本以为是商务会餐,到了才知哈维在房间里等她。打开房门时,哈维穿着浴袍,邀请贾德观看自己洗澡或者给他按摩。

英国女演员萝玛拉·嘉瑞称,她18岁那年顺利完成了一场试镜。可随后,她被告知前往伦敦的一家酒店。她需要在哈维的房间接受另一场试镜,以获得“进一步的认可”

格温妮丝·帕特洛出演《艾玛》时22岁。她被叫到酒店套房,哈维建议她给自己按摩。帕特洛形容自己像石化了一样,回去后告诉了当时的男友布拉德·皮特。没过多久,制片方警告帕特洛不要再向外界透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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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中为格温妮丝·帕特洛

出演过《惊声尖叫》女星罗丝·麦高恩称,在1997年曾被韦恩斯坦以相同伎俩叫到酒店房间,后来两人以10万美元达成和解协议

安吉莉娜·朱莉也告诉《纽约时报》的记者:“我在年轻的时候曾和哈维有过不好的经历,因此再也没和他有过合作,并且警告了别人。”

根据《纽约客》的调查,目前已有三名女性声明自己被哈维强迫发生性关系,还有另外四人称自己被迫观看哈维自慰或遭受强奸。下面是两位受害人的故事。

在毕业前的夏天,露西亚·埃文斯想成为一名演员。尽管听说过一些传言,但她还是拿到了哈维的电话号码。哈维和他的助理要求在晚上见面,埃文斯拒绝了,转而在白天到了哈维的公司。

第一次见到哈维,埃文斯很害怕。但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女演员在场,让她稍微感到安心。事情有计划地进展着,而且很顺利。哈维让她在两个剧本中选择,并让助理和她再次碰面。

但接下来的会议上,只有哈维一个人,并强迫她进行口交。埃文斯一遍遍地说停下,试图逃跑。“但或许我没有尽力,我没有踢他或者打他。他是个大个子。我只是放弃了。”

这次遭遇没有任何结果,而埃文斯陷入了持续的自责。因为放弃了,她觉得这是自己的错。几年后,当她在街上偶遇哈维时,脊背一阵发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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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生在罗马的演员亚细亚·阿根托21岁,她刚刚在意大利拿了奖,处在事业的上升期。在法国时,哈维手下的一个制片人邀请她参加米拉麦克斯公司组织派对。从职业角度出发,她感到有义务出席。

但晚上侍者领她上楼后,阿根托发现没有派对,只有空荡荡的酒店房间。“哦,我们来的太早了。”哈维语气诚恳,开始称赞阿根托的工作。随后哈维离开了房间,回来时穿着浴袍,请求阿根托给他按摩。

阿根托有点发懵,但还是试图抓住正在发生的“机遇”,她不太情愿地同意了。随后,哈维把她的裙子拉下来,双腿分开,对她进行口交。“他个子很大,吓了我一跳”,她说“这是一场不会停止的噩梦。”

阿根托告诉哈维:“我不是一个妓女。”哈维笑着说他会把这个句子印在他T恤上。此后几个月,哈维一直和她联系,并送了昂贵的礼物。

“一个大胖子要吃你,这是一个可怕的童话故事。”阿根托感觉自己已经被毁了,“每当看到他的时候,都会把我带回那个21岁的小女孩。可我感觉不到那么愚蠢和虚弱了,强奸发生后,他赢了。”

阿根托发行了一部自己编剧的电影,一个身形沉重的制片人在酒店房间里要求她进行按摩。“在我写的电影中,我跑了。”

在电影《龙纹身的女孩》,禁锢受害者的凶手有这样一段台词:

“为何人们总是不相信自己的直觉呢?你知道事情不对劲,为何还要进来?我强迫你的?我拽你进来?不是。我只是给了你一杯酒。你们从来不认为恐惧会比痛苦更恐怖,但是你知道吗,确实这样。他们总是乐意进来……”

因为“不认为恐惧比痛苦更恐怖”,在性侵威胁下的女性往往压抑自己恐惧,承受事情的自然发展,最终导致真正遭受性侵时无法做出反抗

但实际上,每个人都可以做正确的选择。蕾雅·赛杜在接受《卫报》采访时讲述了自己的遭遇。那时她正要成为新任邦女郎,这是她职业生涯中重要的机会,于是哈维找上了门来进行了一场关于职业生涯的谈话。

“当时我们正在沙发上谈话,他突然跳起来,试图吻我……他又大又胖,我必须用尽力气去抵抗他……他尝试了不止一次。”蕾雅赛杜说,“我怕极了!”

哈维不仅手握好莱坞制片人的强权,还是一个高大的男性。蕾雅·赛杜不能想象如果哈维成功吻了她、或者自己慌忙逃跑,事情会怎样收场。但她坚决抵制了侵犯,并通过经纪人进行了礼貌的回绝。

蕾雅·赛杜在采访中谈到哈维测试女性的方式其实非常简单:打开门,看他们是否会逃脱

《纽约时报》的报道发出后,擅打感情牌的哈维·韦恩斯坦第一时间道歉,并称好莱坞让他伤感。他聘请了心理咨询师并打算休假,而他的律师们正忙于斟酌报道中的不实之处:“我们正在准备起诉(媒体),所有收益将捐赠给妇女组织。”

哈维曾这样形容自己的气质:“你知道,这么多年,我经常审视自己。有人会说‘他有脾气’,或者‘他总是欺负人’。这些言论很困扰我,我也一直对此感到内疚。”

但是受害者会是什么感受呢?《纽约客》的记者贾托伦·蒂诺在一篇评论中写到:如果你曾经遇到过性骚扰或者侵犯。你就会知道这些行为恶劣的地方是,它会试图污染你身上最好的东西。

如果你是个友善的人,你会认为这是自己犯下的错误。

如果你很坚强,你也可以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。

如果你是个温柔的人,那么他会认为你很软弱。

如果你有野心,他想: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了。

如果你聪明,你会找一些方法来将它合理化。

......

所以,如果你遇到一个有权势的人,整个晚上都盯着你,像看一块肉一样调情。请你相信自己的价值和人格。尽管这已经是陈词滥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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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考资料:

https://www.newyorker.com/news/news-desk/from-aggressive-overtures-to-sexual-assault-harvey-weinsteins-accusers-tell-their-stories

https://www.nytimes.com/2017/10/10/us/gwyneth-paltrow-angelina-jolie-harvey-weinstein.html

https://www.theguardian.com/film/2017/oct/11/lea-seydoux-says-harvey-weinstein-sexually-assaulted-her

编辑整理:Zed、